白千宿

13.
易柏辰坐在床上，无奈的举着手机，警局里的微信群已经炸开了，以许明杰为首的一众人不停的把在网上搜到的避孕套、避孕药、黑丝，高跟鞋，小皮鞭发链接给他，甚至还有人愿意无偿的提供自己的手铐。
小易警官撑着脑袋，化悲愤为力量在群里呐喊：“我是男的！不会怀孕！我不是抖M！不需要皮鞭和手铐！”
群里安静了一秒，然后又开始争论，你不是，姓马的不是吗？我们听说黑社会都喜欢这么玩balabalabala………
小易警官吐血。
马振桓坐在旁边摆弄电脑，抽空看了他手机屏幕一眼：“你的同事对黑社会偏见很深啊。”
小易警官哀怨的看了他一眼：“我们对黑社会不是偏见，是仇视。”
马振桓笑了笑：“嗯，改变警民关系需要从我做起。”
易柏辰翻了个白眼：“我哥得打死我，这几天我还是不回去了，不然我怕我死无全尸。”
“好啊，你想住哪？靠海边还是热闹一点的地方，还是视野好一点？”
“咦？你在海边有房子！”小易警官瞬间星星眼：“可以冲浪吗？”
“在海边当然可以，你想冲浪？”
“我想！我超想！”易柏辰拉住他的手：“哇，太帅了！我要住海边！”
“好，等你稍微好点我们就过去住。”马振桓掐了掐他的脸：“不过我觉得我还是应该跟你哥好好谈谈，总不能一直不见他。”
易柏辰撅着嘴：“我害怕。”
“你去偷东西的时候怎么不害怕？”马振桓打趣他。
易柏辰摇摇头：“那不一样，偷东西跟面对我哥，差了不是一点。”他想了想，忽然道，“对了！你是怎么知道偷东西的人是我的？”
马振桓一边打着字，一边道：“猜的。”
“猜的？”易柏辰看着他：“怎么猜的？”
马振桓敲完最后一个字，合上电脑，对他道：“宏正和伟晋怀疑是林子闳或者许明杰，但是那天我们去抓你，发现并不是，于是小熊决定去试探你的身手，可是也不对。我去调查过，那个时间林子闳和许明杰都在警局，但你是一个人在家，我觉得无论如何你都有嫌疑，于是投石问路，没想到你居然上钩了。”
易柏辰沉默了一会，道：“我当时确实没想到这一层，这几天事太多，我自己的手表什么时候不在手上了我都忘了。”
马振桓叹了口气：“你还不想说？我觉得我至少可以帮你。”
“你？怎么帮？”易柏辰笑到，“这么多年了，除了这次我孤注一掷，冒着暴露的危险去偷文件，之前还不是一无所获。”
“当然不一样。”马振桓道，“我是黑社会，黑社会有黑社会的手法，那是警察做不到的。”
易柏辰抬头看了看他，后者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：“我是坏人，你不觉得打击警察由坏人来做更好吗？”
易柏辰垂下眼帘：“……我不想拉你进来。”
“可是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你觉得我会置之不理吗？如果你被人打伤了，我发誓我会把打伤你的人弄到生不如死，如果你被警察抓了，我会动用我所有的力量去救你，包括劫狱……”
“停停停！越说越离谱！你这样就不仅仅是上个黑名单那么简单了，到时候恐怕会被全国通缉！”易柏辰皱着眉道。
“所以啊，你不如跟我站在一起，这样至少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，就不会发生我后面说的事情了。我不会阻止你做什么，就算你要杀人我也不会阻止你。我只想让你知道，我是坏人，所以我可以允许你做任何事情，但是只有一点我不允许，那就是你受到伤害。”
易柏辰看着对方认真的眼睛，良久才缓缓的开口：“话你说了，不可以反悔。”
“不反悔。”马振桓温柔的笑着，然后揉了揉他的头发：“死都不反悔。”
小易警官咧嘴一笑，然后一头栽进对方的怀里：“你说我怎么这么幸运呢！第一次出警就遇着你了！”
马振桓想了想：“嗯，你是挺幸运的，要知道不是每个警察都能遇到我这么善良的黑社会。”
小易警官抬头望天花板：“你可以脸皮再厚一点。”
过了一会，易柏辰轻声道：“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爸是个警察。”
马振桓把他抱在怀里，轻轻的，慢慢的，揉着他的头发。
“我小时候我爸就教我格斗，组装枪械，侦查，虽然那时候他都说是在跟我玩游戏，但是我全部都记得。我爸妈出事之前我们大吵了一架，因为什么我忘了，总之他把我锁在家里，死活不让我跟他们一起走，现在想想，他那时候就知道有人要害他，所以才不让我跟着他们。我还记得我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。我说我讨厌他……”易柏辰靠在他怀里有点颤抖，“我喊得那么大声，他肯定听见了……”
“这不怪你。”马振桓轻声道。
“后来他们车祸，有人给了我一笔抚恤金，说是刹车失灵，怎么可能是刹车失灵，那辆车我在出事的前三天才从修理厂开回来。我不信，不停的上诉，不停的去找警察，可是就是没人理我。后来还是警局的一个人告诉我，这件事是上面下令封锁的，只能判成意外事故。
那时候我就明白了，我爸妈车祸肯定没那么简单，想明白了之后我反倒安静了下来，我什么都不是，怎么跟人家有权有势的斗，我要做警察，我要自己调查真相。后来我遇到了子闳哥，刚开始我以为真的是什么部队扶贫，但我念了警校才知道哪有什么部队扶贫，等到子闳哥教我侦查的时候我才发现，他的侦查跟我爸爸如出一辙，我多方打听才知道子闳哥曾经服役于一个叫‘天宫’的军队组织，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。
我做警察之后拖认识的黑客黑了‘天宫’的外围资料，查出了当年跟我爸一起工作的几个人，我爸死了以后他们都飞黄腾达了，更巧的是他们都在C市，我觉得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机会，让我报仇。我去偷他们的保险箱，就是想知道他们还有没有留当年的文件，虽然李儒只留下了只言片语，但我还是看明白了。
当年宏正他们去暗杀的根本不是什么卖国贼，那个人只是掌握了他们贪污军款的证据，李儒他们就派我爸带着宏正他们去暗杀，我爸当时觉得不对，但是军令如山，就只能杀了那个人，可没想到事情败露后，他们竟然把贪污的事全部栽赃在我爸身上，我爸想要说出真相，于是跟我妈开车去一个德高望重的领导家，可是半路上就被他们……”易柏辰轻轻的喘息着，“我偷了文件，想要他们自首，可是他们都不肯，李儒宁可自杀，也不愿意说出真相！他要保护他的女儿，他们想保护他们的家人好好过一辈子，可是我呢！我的爸妈呢！我的一辈子谁来保护啊！我只是想还我爸一个清白，可是如果没有人自首，我要怎么还我爸清白啊！”
马振桓心疼的看着在他怀里隐忍着的易柏辰，紧紧的抱着他：“哭吧，哭出来就好了。”
“我不能哭，我要是哭了，就没力气给我爸报仇了。”易柏辰咬着嘴唇，红着眼睛道，“我是很爱哭，但是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哭。”
马振桓点点头：“好，那就不哭，我陪着你。”
易柏辰道：“他们不肯自首………我手里的证据不够，如果我用自己的方式去报仇，我哥会不会很生气？”
马振桓叹了口气：“他现在就已经要气死了。”
“我没想逼死李儒，我只是求他去自首，可是他宁可自杀也不去。”
“如果是证据不足，他也不至于自杀吧？”马振桓犹豫的说，“你确定他只是因为这件事就自杀了？好歹也是在部队呆过的人，这么沉不住气吗？”
易柏辰抬头看他：“你的意思是，他背后还有人？”
“我只是怀疑，可能这件事如果自首，会牵扯到其他人，比如曹孟桓，孔秋南，李琦。如果当年的事是他们一起参与的，那是否可能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易，例如如果有人叛变，他的家人会受到威胁，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们离开军队之后会都来到一个城市，这样也有利于互相监视。”马振桓道，“所以李儒宁愿自杀，也不愿意说出真相。”
易柏辰沉思道：“你说的有道理，李儒死了，我手里那点证据也就死无对证了。”
“没关系，我来帮你。”马振桓笑到，“我帮你让他们全部伏法，但是我有条件。”
易柏辰皱着眉看着他：“什么条件？你说！”
后者咬住他的耳朵：“我帮岳父沉冤得雪，你要跟我一辈子。”